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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年：我和痞子战友（上）

同志18年：我和痞子战友（上）




作者 厦门商务男子会所


1
一辈子，爱了一个人，以前从来没有过，以后也不会再为别人。
18年前，我参军入伍，也是18年前，我在新兵连里遇见了他。我在三班，他在二班。
说来也巧，一开始我们彼此都很不屑。他是石家庄人，骨子里透着北方小伙的放荡不羁，我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，他也不喜欢我清高自傲的德行。
新兵连结束后，我们被安排到兰州某教导大队学习。可是谁曾想，就这样两个互相看不上眼的人，竟然被分到了同一个班，同一间宿舍，连床铺都是头对头的位置。
既来之则安之，缘分来了谁都挡不住。
2
新兵连三个月，一直没机会洗被套。周末早上在教导大队安顿下来，难得有时间洗一洗。
被套很大，洗完之后一个人拧不动，我搞得满头大汗，却一筹莫展。突然一双大手把被套提了起来，哗啦哗啦的拧出水来。
竟然是他？
他用力把水珠甩干净，一伸手拿起被套，帮我晾了起来。阳光洒在被套上，也洒在他俊俏的脸上。
我有点不知所措，慌慌张张的说谢谢。没想到他哼了一声就走了，真是个怪脾气的人。
回到宿舍，发现他也在拆被套。我客客客气气的又说了声谢谢。他却一副命令式的语气，“去把我的也洗了，等会我来晾。”
你大爷的！我只是表示感谢，他竟然还使唤我起来了。可是转念一想，毕竟是欠着人家的，洗就洗吧。
半个小时后，他的被套也洗好了，我叫他过来拧干晾晒。却见他端着一盆温水出来了。“蹲下。”他语气依然很霸道。
我心里正犯委屈呢，以为他又搞事情，谁知道他二话不说，抓着我的双手，放进了温水盆里。
“你手都冻红了，也不说一声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用自己的大手紧紧的把我的手包裹起来，来回搓。
一股暖意从手掌心，流淌到心坎里。
我偷偷看了他一眼，认识这么久，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他。一米八的个子，结实又强壮的身体，眼睛大而深邃，眉毛浓而锋利，鼻子高挺，嘴唇厚实，典型的北方人长相，尽显刚毅俊美，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。
三月的兰州，乍暖还寒，冰水洗被套，真的挺冷的。他握着我的手，忽然油腔滑调起来，“你的手这么漂亮，这么小，和小姑娘的手一样！”
我一下红了脸，迅速把手抽回来。他哈哈大笑，“你怎么和小姑娘似的？还害羞！”
我瞪了他一眼，急忙溜回寝室。
那天以后，他总是没来由的冲着我坏笑。说来也怪，我就是不敢正视他的眼睛，一见到他，心里就七上八下的。
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，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前兆。



3
一周以后，正式上课。
进了教室，他主动和我坐到了一起，“其他人都不熟，咱俩以后就形影不离吧。”
我瞪了他一眼，“这么大的校园，谁还能把你吃了？干嘛形影不离，难道我上厕所还得和你一起吗？”
他说，“当然了，都是爷们，怕啥？”
中午吃完饭，他要上厕所，竟然真的拉上了我。我本来不想去的，他说去抽根烟。
好吧，我妥协了，饭后一根烟，赛过活神仙。从此每次饭后我都要抽上一根烟，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十几年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。（阿鹿友情提示，吸烟有害健康，请适量吸烟。）
日子过得好快，我们和班里几个战友渐渐熟络了起来。大家经常一起学习一起玩。
有一次，几个战友闹着玩，把我的叠好的被子压坏了，他一进门，看见我正埋头整理被子。得知我的被子是被八班一个战友压了一屁股，他怒气冲冲夺门而出。
几分钟之后，他回来了。我以为他去了厕所，结果过一会儿有人通风报信，说他把八班的被子都扔到了地上，还放下狠话说，“以后谁再敢动卫平的东西，老子灭了他。”（卫平是我的名字。）
我的天，他这是要干嘛，这是在部队啊。早就知道他入伍前就是个混混，家里人管不住才把他送到部队改造，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敢在部队发作。
他的臭脾气，真的让我头疼，但他也真的很爷们，可以不顾一切的保护我，这让我很感动。
4
暮春四月，春暖花开。
作为最廉价劳动力，我们被拉出来修整主干道的花园。一大早被塞上部队大卡车，大家都站着，摩肩擦踵的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我和他挤在一起，他个子高可以伸手抓住顶棚支架，而我只能挣扎着偶尔扶一下他。
东摇西晃，一个刹车，我差点摔倒，他一把把我揽进怀里。我想努力站起来，但是车很不稳。他一只胳膊把我抱得紧紧的，低头说，“老实待着，事多的！”
我拗不过他，只好乖乖贴着他胸口。
扑通，扑通，隔着他的薄衫，我能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。他的心跳声四平八稳，倒是我心跳加速，脸皮滚烫。
那一刻似乎时间静止了，周围的人生嘈杂与我无关。恍惚间我希望自己是个女孩子，这样就能一直拥有他宽阔温暖的怀抱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的声音把我从幻想中拉回现实，“嘛呢？睡着了？”
车上的人都已经下得差不多了，我却还躺在他怀里。我终于缓过神来，赶紧下车跑了。
尴尬至极。
四月的兰州，变天和变脸一样，有时候很热，有时候又很冷。有几天先是沙尘暴，又紧接着雨夹雪。
夜里我在被窝里冻得瑟瑟发抖，他也没睡着，见我不停翻腾，知道我是怕冷，就让我去他被窝里睡。
我本来避嫌不敢去，可他说，“都是男人，你还怕我把你怎么了？”
他这人说话，就是这么讨厌。可是天气真的太冷，再加上我心里其实也有那个意思，就还是去了他被窝。
果然好暖和。
一进被窝，他就用他的大脚把我的脚包起来，拉着我的手塞到他背心下面，用他的肚子给我暖手，我脑子一片空白……
“瞧给你冻的，以后再冷了就和我睡，我火气旺，不怕冷……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，响起了轻微的鼾声，好家伙，睡得可真够快的。
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躺在一张床上。他的脸就在我眼前，刚毅的棱角，在黑暗之中模糊可见。
他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，均匀又踏实，很是温暖。我的心再一次沦陷……
5
起床号响了，我突然惊醒，发现自己正侧身在他怀里，我竟然这样被他抱着睡到了天亮？！
他先醒的，此刻正在低头看着我。四目相对的时候，我唰的一下脸就红了。
我嗔道，“你咋不叫我？”
他说，“你睡得像个小猫一样，我不忍心叫你。”
战友们也陆续起床了，关系好的几个见我俩睡到了一起，开始起哄开玩笑。
他倒是满不在乎，淡淡笑着回应，“他怕冷，晚上冻得发抖，我这暖和就让他过来了。”
一个战友打趣道：“我们都冷啊，你咋不帮我们也暖暖，哈哈哈哈。”
他继续反攻，“你们一个个汗臭加脚臭，我受不了，人家那么干净，那么秀气，还有淡淡的香味，那能一样吗？”
越描越黑！
我实在听不下去了，迅速下床穿衣服，跑出了寝室。
接下来的两天依旧冷得难受，他让我到他被里去睡，但我哪里还敢。
“别撑着了，来吧，我帮你暖。”
“我不冷。”
“那你就扛着吧。”
说完他就真的睡了。
冷风直往被子里钻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正缩手缩脚的时候，他突然起身下床，掀起我的被子就进来了。我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被他直接揽进了怀里。
“你看你！浑身冰冰凉凉的，还嘴硬，要感冒了才舒服啊？”
又是一夜好眠。
后来天终于天晴了，可是他的体温和怀抱，我却戒不掉了。
某天自习课，他突然对我说，“我感觉你像我女朋友一样。”
我耳根滚烫，像是有秘密被人拆穿了一样。“你别胡说八道了。”
他继续说道，“真的，和你在一起就感觉像是和女孩子谈恋爱，让人激动，让人心疼，让人想保护……”
后面的话我没听见，我彻底沦陷了，低着头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。
他急了，忙说，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不是欺负你，你别哭啊，我最怕女人掉眼泪了！”
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说，“我不是女生，我们也不可能谈恋爱，你怎么会这样想。”
他也不知道。
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，十几岁就出来混，各种女人经历过了。他说他不是 gay，他不喜欢男人。但不知道为什么，如今却喜欢上我了。
“那又怎么样？半年后还不是要分开。”
“我不管，我没办法控制自己，我是真的爱上你了，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被爱情冲昏头脑，我也妥协了。



6
五月，阳光明媚，鸟语花香。
五一劳动节，我们不用上课，就在校园里溜达。吃过晚饭，我俩买了些零食，去教学楼旁边的花园聊天。
花园里人不多，只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员经过。我们坐在草地上，他拉着我的手说，“来生一定要嫁给我。”
他说得很认真，眼里是那么坚定，那么的无奈，又那么的痛苦。
我点了点头，扑进他怀里。月朗星稀，花前月下，岁月静好。他低下头吻了我，霸道而温柔。
洗漱哨声响起，我们手牵着手回到宿舍，半路也有人投来奇怪的目光，但他握着我的手却一直坚定有力。那一刻，我也变得勇敢了，他就是我的男朋友，爱谁谁……
窗户纸捅破了，一切就顺理成章了，室友们也慢慢见怪不怪了。
熄灯就寝之后，他从床头伸过手来摸我的脸，“媳妇睡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我过来说会儿话呗。”
说着他爬上了我的床，先是抱紧了我，然后疯狂的亲吻，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。
他呼吸越来越重，我也心跳越来越快，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男生。
那是疯狂又难忘的一晚，天旋地转，痛并快乐着。
潮水退去，他心疼的搂着我，“往后余生我拿命来爱你。”
有这句话就够了，我跟定了这个男人，无怨无悔。
之后好多个夜里，我们都疯狂的相拥相爱过，不知道战友们有没有发现，或许有人发现了，却也假装不知道吧。不过管他呢，有他在，我也变得胆大了。
7
那年七月，是灾难的七月，因为非典来了。
因为疫情控制，我们被关在校园里不许外出，大家都带着口罩，每天除了上课，就是练习队列。
然而，即便是世界末日，也影响不了我们的幸福。训练队列的时候，我们虽然不在一组，但他总是在我踢正步的时候做鬼脸，或者做出亲吻我的动作。搞得我脸红心跳，走错步伐，然后被分队长批评。
非典最紧急的那段时间，我突然发烧了。那个时候疫情控制得很严格，有感冒发烧都是要被隔离的。
他害怕我被送去隔离，就求班里的战友帮忙保密，还去服务社给大家买了烟和零食。战友们也很好，不但没有人躲着，反而都很照顾我。
晚上我发烧厉害，他就用冷水毛巾给我擦身体。我很害怕自己得病会传染，用力推开他，让他离我远点。
他居然哭得像个孩子，眼泪一把接一把。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，他说，“这时候我不会离开你的，要死就死在一起！”
有他这样爱着我，夫复何求？不论我们的爱能维持多久，我都觉得值了。
几天之后，我痊愈了，虚惊一场，只是普通感冒。但是经历了这次事件，我们都感情进一步升温了。
最明显的就是，我们的称呼变了，他开始叫我婆娘，我开始叫他老公。
有一次，教导队放电影，我们一起去看，他全程牵着我的手，嘴里念叨着，“这么多人，丢了咋整？”我的天，这大点儿的地方，我能丢到哪里去呢。
还有一次，他晚上和分队长去喝酒，我睡不着就躺着等他。酒局还没完，他中途突然偷跑回来，塞给我一瓶饮料，然后又趴下来吻我。满嘴的酒气，还有淡淡的烟草味。我问他干嘛干嘛偷偷跑回来，他说想我了，趁着上厕所的功夫，回来看看我。
类似的甜蜜小事还有很多很多，那段时间的我们，幸福得一塌糊涂。
然而，变化很快就来了。因为转眼学习结束，我们要回到各自部队去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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